3.44、砂仁

44、砂仁

[功能主治] 化湿开胃，温脾止泻，理气安胎。用于湿浊中阻，脘痞不饥，脾胃虚寒，呕吐泄泻，妊娠恶阻，胎动不安。

砂仁乃醒脾调胃要药

《事林广记》曰，治一切食毒：缩砂仁末，水服一、二钱。

有一次学校饭堂，出现集体食物中毒，很多学生上吐下泻，

藿香正气散很快就被买完了，这该怎么办呢？

老先生说，另外用砂仁打粉，也可以解食物中毒。

果然，人们吐泻不适的，吃了这药粉后，通通都控制住了。

小指月不解地问，爷爷，解毒不适用绿豆甘草之品吗？为什么砂仁也可解毒？

老先生说，绿豆、甘草可以解热毒，砂仁可以解湿浊熏蒸之毒。现在正逢梅雨季节，湿浊熏蒸占了主要，所以以砂仁解之。

小指月说，很少书中记载砂仁解毒的。

老先生说，好的经验并不尽记载于名家典籍之中，在日用生活中，你都可以找到一些用药的智慧。

小指月不解地问，日用生活里头，也有用砂仁的吗?

老先生说点点头说，当然了，砂仁可以作为做菜的调料，还可以泡茶去湿浊，是广东很多家庭非常喜欢的一味药食两用之品。

小指月说，原来这样，难怪四大南药里头，有砂仁、益智、巴戟天、槟榔。

老先生说，这砂仁相传还是聪明的耕牛发现的，这种神奇的效果，被广泛运用，还得得益于阳春地带的牛。

小指月说，这么有趣，又是靠动物本能发现神奇药效的。

老先生说，以前阳春发生一次牛瘟，方圆数百里的耕牛，一头一头的病死，唯独有个村附近一带的耕牛，不仅没有被传染到牛瘟，而且每一头耕牛都健壮强劲力量奇大，当地人就非常好奇。

于是便去考察这些耕牛都吃了些什么草，后来发现这些耕牛都喜欢在一个山谷里吃着叶子散发着香味，根部又能结成果实的草，于是人们把这种草拔起来，摘下根部的几粒果实，丢到嘴里大嚼，立马有股独特的芳香味进入脾胃肚腹，非常舒适。

原来这砂仁正是醒脾调胃妙品，脾胃一旦健运，身上浊毒便被消纳，各种湿邪因此化散，所以毒自解，病自愈。

大家就想牛吃了这草可以解除牛瘟，可以开胃纳食，可以强壮身子，如果人因为感受了湿温，或招了风寒，引起肚腹胀满，饮食不进，是不是可以用这砂仁来解之呢？

然后大家就开始试验，很多晚上着了凉，肚胀的，还有得了湿气胸闷呕逆的，吃了这砂仁后，胃口很快就开，胀痛很快就消。

于是人们便把砂仁作为一味很重要的药物，可以化湿和胃，温脾止泻，理气消滞。

砂仁味道辛温，所以对于寒湿阻滞，效果非常好，故人们都称砂仁为醒脾调胃要药。

随后阳春这地方的砂仁，也就成为全国最有名的砂仁道地药材。

小指月听得意犹未尽，说，爷爷，这牛真聪明，都懂得吃些草药来开胃。

老先生说，所以我们人要善于观察自然界万物，它们能够和谐地存活在这个大自然里，一定有它的道，只要善于发现，善于观察，你就能够格物致知，远观近择，取类比象，临证用之。

香砂六君子汤治脾虚胀满

张元素曰，砂仁治脾气气结滞不散。

有个病人经常腹中胀痛，不思饮食，甚至还拉肚子，稍微劳累过度，就大便不成形。

小指月看他舌苔白腻，脉濡缓，便说，这应该是劳倦伤脾，脾虚不运啊。

老先生说，为什么会腹中胀痛呢?

小指月说，脾主大腹，脾虚不运的话，大腹中的气就结滞不散。

老先生点点头说，那该如何补脾呢？

小指月说，补脾离不开四君子。

老先生说，但四君子一派平和，缺乏气机升降。

小指月说，那就用陈夏六君子，有陈皮健脾，又有半夏和胃，这样脾宜升则健，胃宜降则和，这中焦大腹之气就能转开来了。

老先生说，还差一点，需要加些行气快气之品，他这种腹中胀满疼痛，需要运化开来，不能纯靠补虚，还要靠理气开郁。

小指月说，那就再加木香砂仁，变为香砂六君子汤。

老先生点点头说，没错，木香主乎气滞，行乎脾郁，砂仁能理元气，消散滞气。《本草汇言》中提到，砂仁乃温中和气之药，凡上焦气梗逆不下，下焦气郁遏不上，中焦气凝聚而不散，用砂仁治之，凑效最捷。若砂仁与木香同用，治气病滞塞最速，故曰香砂六君子。

随后老先生又叫这病人不要吃生冷瓜果等伤脾阳之物，少吃牛奶，鸡蛋等粘腻难化之品，少吃鱼蟹等高蛋白，容易滞塞中土之物。

小指月一一写完香砂六君子汤。

老先生看后说，指月这砂仁要后下，因为这芳香之气特别浓，久煎后芳香气散，药效减半。

小指月说，我明白了爷爷。

随后小指月把砂仁后面写后下二字。

老先生说，还有这砂仁剂量不要太大，大了它浓郁之气容易耗气，所以胃脘大腹气机不舒时，量小反而有四两拨千斤，轻舟易行之功。

这病人就是平时喜欢吃鱼蟹，又好用啤酒来解渴，这样老先生一断其病源，再用香砂六君子汤理其气滞，这样已生之病令化去，未生之病令不生，几剂药下去，胀消痛止，胃口大开，泄泻不再。

运转中轴，四维有序

有个病人腰酸腿软，舌红少苔，明显肾阴虚之象，但他服用六味地黄汤后，反而觉得胃中胀满，难以消化，搁在那里，上下不得。

老先生说，这很简单，加点砂仁便可以解除这种滞塞感。

于是在原方基础上加砂仁后，胸脘闷塞之感顿消，随后腰酸减轻，腿软消失。

小指月说，爷爷，为何加进一味药，差别这么大？

老先生说，这味药可不是随便加的。

小指月说，为什么要加砂仁呢？

老先生说，古人使用熟地黄时，唯恐滋腻碍胃，每每以砂仁拌用，因为地黄能补下焦，而你这滋腻之品，必须经过中焦运化，才能进到下焦去，如果中焦这关都过不了，搁腻在那里，动不得，反而痞满泄泻。

小指月说，原来是这样，那选用陈皮行不行啊？

老先生说，总不如砂仁醒脾调味，陈皮它是外皮，主大腹，而砂仁它是根部的果实，能够纳气归田，所以这砂仁醒脾调胃的同时，能够把脾胃的水谷精微归宿到丹田下来。

这样通过砂仁来运转中轴，可以令四维皆得水谷之气供养补给，此四肢五脏六腑皆禀气于胃也。

故砂仁跟补肾的地黄同用，不仅取其开胃健脾，消除补药滞腻，同时更运用它纳气达下之功，能把补力收进肾里。

所以《本草纲目》上说，按韩愗《医通》云:肾恶燥，以辛润之，缩砂仁之辛，以润肾燥。又云:缩砂主醒脾调胃，引诸药归宿丹田，故补肾药用同地黄丸蒸，取其达下之旨也。

小指月又说，原来这是砂仁理气与众不同之处，它既能醒脾胃之气，又可以纳气归肾，难怪补肾药里头，要防止碍腻，常加砂仁。

老先生接着说，学砂仁不仅要学到它醒脾调胃之功，也不仅只看到它治疗气滞胸闷腹痛痞胀。

小指月说，那还要看到什么呢？

老先生说，看到砂仁能行浊滞之气，助胃下纳，温清阳之脾，助土化谷，这样胃逆脾陷皆可用之，呕吐泄泻，并行不悖。

小指月点点头说，爷爷的意思是中土这个轮子，就是脾胃，脾清气下陷，胃浊阴上逆，百病出焉，用砂仁纳胃逆下行，启脾清上达，这样中轴旋转，清升浊降，那么咳嗽痰饮得消，泻痢腹胀可愈，嗳腐吞酸能解，水肿胀满并祛。

老先生点点头说，只要中州升降反常，清阳下陷，浊阴上逆，你想泻浊就容易伤及元气，你想补虚就会增加胀满，你想清热，容易导致下焦寒冷，你想温阳，就会引起上焦火热。

小指月说，那这种清浊失常该咋办，寒热不调应如何？

老先生说，此时唯独用养中之品，配以和中之药，如道德经所言，多言数穷，不如守中。这时调气滞塞之气，使轴动轮转，如太极阴阳鱼，上下回旋有序，那么升降恢复，清浊不乱，这样守住中土，温升肝脾，清降肺胃，则无有忧虑矣。

小指月听完后，思路打开，感慨地说，爷爷，我终于明白你常用香砂六君子丸来调理痰饮咳嗽呕吐泻痢，来治疗泛酸嗳腐，胃脘胀痛，原来这都是调中轴脾胃思想的体现。

老先生点点头说，这砂仁乃醒脾调胃要药，和中之品莫如砂仁，若中焦气血冲和，百病不生，升降一乱，诸疾生焉。

是故用这芳香种仁之药，既能行气散滞，达郁升清，又能通和水谷，纳下浊阴，温而不烈，利而不伤，和而不争，通畅三焦，和调五脏，温煦六腑，疏达周身不平之气，所以凡气乱于中者，往往四维祸起，欲消其祸端，但调其中州，旋转升降，如此左右逢源，则无入而不自得，无往而不利矣。

随后小指月在小笔记本中写道：

《玉楸药解》曰，缩砂仁，和中调气，行郁消滞，降胃阴而下食，达脾阳而化谷，呕吐与泄泻皆良，咳嗽与痰饮俱妙，善疗噎膈，能安胎妊，调上焦之腐酸，利下气之秽浊。清升浊降，全赖中气，中气非旺，则枢轴不转，脾陷胃逆。

凡水胀肿满，痰饮咳嗽，噎膈泄利，霍乱转筋，胎坠肛脱，谷宿水停，泄秽吞酸诸证，皆升降反常，清陷浊逆故也。

泄之则益损其虚，补之则愈增其满，清之则滋其下寒，温之则生其上热。惟以养中之味，而加和中之品，调其滞气，使枢轴回旋运动，则升降复职，清浊得位，然后于补中扶土之内，温升其肝脾，清降其肺胃，无有忧矣。和中之品，莫如砂仁，冲和调达，不伤正气，调醒脾胃之上品也。